珠华~荆棘里飞檐走壁

产粮慢如便秘
没有退坑…!但是因为很忙所以做饭便秘很久了(阴暗)
新年快乐大家!!

【芥敦】芥川龙之介的外套不是世界上唯一的黑外套

#经典永流传之男友外套(批发版),此时形象参考if线黑敦

#永远通过吵架来表达感情的两个笨蛋

#原作向,三百年复更手生ooc有

#括号里的内容似乎是一种点睛之笔

 

 

武装侦探社。

 

“很眼熟呢。”

 

“嗯,很眼熟。”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你们在说什么啊,”站在窗前的中岛敦感受到几道毫不遮掩的目光,稍微回过头,无奈的视线落到对着他窃窃私语的几个同僚们身上。时值初冬,他顺手猛地一用力关上正在呼呼漏风的窗户,然后吐槽道,“就算天气冷得让人想罢工也别无聊到像变态一样盯着别人啊。”(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冬眠的太宰治)

 

“哪有哪有,”谷崎润一郎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敦君你身上的外套实在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啊,这只是一件普通的黑外......”

 

“然而问题就在于,”一旁的泉镜花瞟了中岛敦的外套一眼,干脆地开口打断了即将吐槽的他,“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你穿这件外套。”

 

“而且,”说到这里,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语气似乎凝重了几分。

 

“我总感觉这件外套散发这一股不祥的气息。”

 

“嗯。不详的气息。”谷崎直美重复了一声。

 

按太宰治的说法,人脑思考效率和环境的寒冷程度成反比。几人凝重且缓慢地点了几下头,尽管线索如此清晰但依然没反应过来真相,一时间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中岛敦身上。然而不知为何,当事人本人好像也受了寒冷的影响,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一言不发,似乎在慎重地思考该如何解释。

 

这种所有人为着一个无聊的问题而面面厮觑的无聊场面对乐于罢工的太宰治似乎有天然的吸引力。他难得从冬眠状态中回过神来,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惺忪的目光投向工作台这边的一群人。当目光不经意地扫到中岛敦身上时,太宰治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什么嘛,”打了个哈欠,“又在做蠢事。”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侦探社。

 

名侦探开门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诡异的沉默。就在与谢野晶子即将宣布敦的冬季外套成为侦探社十大未解之谜之一时,江户川乱步抱着满满一袋冬季限定的和果子(显然是作为他冒着严寒亲自到现场调查的贿赂)走了进来,一边看了一眼这边怠工的几人,又看了看可怜的当事人敦。

 

“哦呀,”把和果子放到桌上。“敦,你已经穷到只能收购Mafia给芥川批发的黑外套了吗?”

 

这样啊。反应了半晌,所有人恍然大悟感慨“怪不得觉得那么晦气不愧是Mafia出品”时,只有白发少年露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

 

原来是官方批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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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某场和港黑的联动任务结束后。深夜。

 

一如既往地,中岛敦一边捂着嘴猛咳一边拖着身子从满场硝烟中走出来。这次他手里多捏了一件黑外套,显然是在战斗中使用了目前已经被磨合得还算默契的组合技(尽管两人都不愿承认默契一说)。他狼狈地抬头看向一旁外套的主人,略有不满地抱怨道,下次给我丢外套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你知道飞来横罗生门多恐怖吗。

 

白痴,就凭你那野兽一样的反应能力怎么可能接不到。芥川龙之介这么想着,白了他一眼。

 

冬天的夜风很冷,这让中岛敦不争气地打了个喷嚏。那位被称作祸犬的少年静静地站在寒风中,柔软的黑色鬓角被风吹起,沾了些许血迹的白色衬衣的下摆也随风摆动。不知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冷还是在战斗中受了伤,亦或者只是对方没穿那件熟悉的黑外套的缘故,中岛敦总觉得芥川的身子好像更单薄了一些。

 

他下意识地想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外套(虽然早有预料芥川会嫌弃自己穿过),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芥川龙之介一声闷哼打断了他。

 

中岛敦:

 

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你是把喷嚏憋回......”

 

芥川龙之介:“闭嘴。”

 

中岛敦:

 

芥川龙之介:“敢出声就把你嘴撕烂。”

 

平时骂自己是因为意志不坚定才会打喷嚏的家伙也有今天啊。中岛敦默默在心里吐槽道。

 

尽管内心这样不满地想,一种不怕死的善良还是驱使他大义凛然地走上前。扭着头深吸一口气,正打算一鼓作气将叠好的外套硬塞给芥川时,中岛敦手上突然一轻,愣了一下然后猛地低头,余光瞟到一丝熟悉的红光。没等他在惊鸿一瞥后下意识绝望地喊出那句“怎么又来事后架”,下一秒,他已经连外套带人被塞进了一辆车中。

 

“真是没有一点警惕性啊,人虎,”芥川龙之介嘲讽的声音随后传来,他从容跨步上车的身影和在后备箱激烈挣扎的人虎似乎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你用脑子想想,要是Mafia还惦记着那十五亿,或者在下想出尔反尔在那个约定前先杀了你,你也不可能在后备箱吵嚷到现在。(说到这芥川瞥了一眼被罗生门捂住嘴而只能无意义哀嚎的敦)”

 

听到这话,中岛敦慎重地思考了一下。按芥川的意思,他不劫财也不劫命,

那只能是......

 

后备箱绝望地没了动静。早已被冷风吹得面色苍白的少年捂着嘴咳了两声,顿了一下,接着犹豫许久才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他盯着手帕看了大半天,又警惕地看了一眼人虎在的方向,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将手帕轻轻放在鼻子上——万分谨慎、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擤了两声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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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在战斗时无论什么时候从什么奇怪的角度把罗生门扔给人虎他都能准确地接住。然而自己要上前去给他扔外套也确实有一些弊端,比如,没了罗生门的自己反而容易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内(况且人虎总是不管不顾地冲进敌人最多的地方),以及听闻过新双黑的敌人也容易料到下一步他们要干什么。

 

芥川龙之介这么想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白衬衣上的血迹——尽管大部分来自敌人,但事实上确实混杂着自己被近距离攻击时留下的。

 

真是麻烦,那头蠢虎送死就别带上自己了。

 

......况且,如果“明明芥川龙之介本人没有出现但是在意外的地方出现了罗生门”能更完美地击溃敌人的话——反正是Mafia批发的外套——施舍一箱给人虎让他在战斗前提前穿上也不失是个好主意。

 

想到这,芥川龙之介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被自己五花大绑扔在公寓门口的中岛敦,然后抬腿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在下去拿点东西,敢跑就把你作成虎篦。”

 

走几步路到了卧室,他熟练地拉开衣柜们,向下一捞,从众多整齐的装着黑外套的纸箱中拎出来一个。确认了一下纸箱里装着的黑外套确实可以作为罗生门驱使,看到熟悉的红光泛出,芥川龙之介才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往外面走。

 

然而当他走到客厅时,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沙发上。

 

“喂人虎,在下不是叫......”

不知为何,芥川龙之介的声音戛然而止,玄铁般灰黑的瞳孔也猛地收缩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嗓子,让他此刻哑然失声,只是为眼前的一幕景象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一身蛮力的月下兽早已挣开了罗生门五花大绑的束缚。然而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缘故,那件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破破烂烂的黑外套仍然被他穿在身上。

 

中岛敦安静地坐着,柔顺的鬓角被夜风轻轻吹起,白发和月光交汇处隐约闪烁着淡银色的光芒。他侧对着芥川龙之介,半张脸埋在黑外套的领口中,以至于后者看不清他脸上是怎样一种表情,也看不见他紫金色的眼睛里映出的那寂寞的月亮。被黑色领口遮住的半张脸,随夜风飘动的风衣衣角,略显单薄的身影上还有着刚经历过战斗的新鲜伤痕和血迹。他沉默不语,安静得仿佛会永远停留在夜色中。

 

“......”

 

......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与此同时,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从芥川龙之介心中升起。

 

他并不是看不得有人和他一样——强大而又孤独,执着而又寂寞,自愿背负着“恶”的罪名以实现某种价值,仿佛永远深陷黑暗之中。

但那个人偏偏是人虎,偏偏是他的宿敌,偏偏是那个永远会站在光明一方的混蛋烂好人。

 

芥川龙之介渴望战胜人虎,亲手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他。如果不这样做自己就无法前进丝毫。但他从未想过要把人虎拉入和自己一样暗无天日的泥潭;尽管不屑和讨厌,却未曾想要改变什么,尤其未曾想要让对方认同自己,或者变得和自己一样。

 

倘若人虎不再是那个令他讨厌至极的烂好人,就算再怎样强大他也肯定会失去兴趣。他所执着的人只能是中岛敦,而不是现在坐在那里的反而像Mafia的家伙。

 

想到这里,他不屑地咬了咬牙,下意识地叫出了中岛敦的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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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冷清啊,芥川的家。

 

地板似乎有些凉过头了,中岛敦挣脱了罗生门后光速逃到了柔软的沙发上,并且毫不客气地穿上了外套,尽管那是芥川的。

 

寥寥的家具,冷淡的装修风格,还有深夜寂寞的月光。和平时吵闹又温馨的侦探社大不同,这令细腻的少年产生了一种新奇感。望着外面一轮月亮,他下意识地思索起有关这间屋子和它主人的事情。

 

兴许就是在这时,心中所思亦他人所视。

 

半晌,虎敏锐的听力让他从寂静中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糟糕的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带了明显的愤怒的情感色彩。而更危险的是这个声音叫的是自己的全名。

 

尽管已经习惯了芥川那家伙莫名其妙对自己发火,然而这次仿佛更严重了一些。来不及思考原因,百炼成钢的野兽般的直觉让中岛敦在顷刻之间就脱下外套完成虎化——果不其然才挡下那一发凶残的连门鄂。

 

“喂......!芥川!这里可是住宅区!”

 

“无所谓,”芥川龙之介后撤一步,接着充满煞气的罗生门从他身后刺出,“既然忘了自己原本该有的样子,那就让在下帮你想起来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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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被那个任性的家伙莫名逼着打了一架,”中岛敦无奈地向侦探社的诸位解释道,“打完之后我就被无情地扫地出门了。临走前莫名其妙往我脸上砸了一箱黑外套,最后还逼我去和Mafia夜巡保安下跪道歉。”

 

“下跪道歉?”

 

中岛敦换了一个冷漠的表情,抱起胸,模仿着芥川的语气:“你就满怀愧疚地下跪道歉吧,‘真是对不起啊这么晚还一个人对着墙壁打空架打扰其他人休息了都是我武装侦探社中岛敦的错’。”

 

其他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得人仰马翻(只有泉镜花吐槽道“你们真是有够无聊的”)。一会后,谷崎润一郎首先缓过来,他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看向满头黑线的当事人中岛敦,“呐,你最后不也穿上了这黑外套吗?”

 

“虽然是芥川给的,”中岛敦摸了摸下巴,“不过既然是白给的外套,况且质量不错,不穿白不穿,而且过了冬天就可以收回去了。”

 

“过了冬天就会收回去吗,阿敦?”他感觉到肩头被突然拍了一下,太宰治调侃一般的声音随后从身后响起。

 

江户川乱步往这边看了一眼,而单纯的白发少年似乎没意识到太宰治话里有话。中岛敦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笑着转头回去继续和其他人聊天(这种无聊的话题总能莫名其妙地调动大家的娱乐性)(虽然最后总会被国木田独步骂一顿)。

 

果然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黑外套会给你带来什么啊。太宰治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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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侦探社。

 

“已经大寒了呢。”宫泽贤治感慨道。

 

这是侦探社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嗯。”

 

“这就意味着春天要到了哦,敦君。”

 

“是吗,”中岛敦愣了一下,“我还以为大寒只是最冷的时候。”

 

“嘛,最寒冷的日子结束时春天不就来了吗?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天气在渐渐变得很暖和呢。”金发雀斑的少年一向很乐观。

 

不知为何,中岛敦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我还觉得怪冷的。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吧。”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黑外套,接着习惯性地将下半张脸埋到领口里。宫泽贤治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些东西,但中岛敦总觉得自己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

 

是因为天气太冷把人冻麻木了吗......平时自己和贤治聊得挺来的啊,怎么会这样。白虎郁闷地想。怕不是被太宰先生传染了,以至于自己也需要冬眠吧。

 

为了让身体暖和起来,他决定出去走走(正直的敦显然已经完成了自己今日份的工作)。他朝宫泽贤治挥了挥手,说了几句傍晚之前回来之类的话便出门了。

 

在中岛敦离开后,一旁的谷崎润一郎叫住了宫泽贤治。

 

“贤治,你有没有感觉敦君有点不对劲?

 

“嗯?”

 

“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但他刚刚出门的时候,自称用的好像是‘在下’吧?......这种谦辞出现在敦口中总觉得怪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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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风并不大,中岛敦双手插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白色的鬓角也只是在耳边随步伐轻微摆动。他偶然间想起贤治刚刚说的话,细细回味一番,恍然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大寒了。

 

已经大寒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从刚入冬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呢......他抬头望向没有一丝云朵的天空,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距离芥川失踪,也有几个月了啊。

 

中岛敦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是在一段时间过后,某天和太宰先生闲聊的时候对方兴致勃勃地提到“我以前在Mafia有时候还是愿意上班的,比如说出任务不用和中也搭档时”,他才突然意识到直到最近都没有和芥川搭档的任务。带着一种“感谢上苍终于绕过我”的心情,他笑着随意吐槽道,不会芥川也需要冬眠吧。

 

“不,是失踪了哦,”太宰先生回答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在不久前芥川受命要去清理掉一个Mafia的敌对组织,但在任务当天,没有人见过他从敌阵里出来呢。”

 

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感觉呢。虽然不至于无良到哈哈大笑庆祝讨厌的人终于消失不见了,但中岛敦并不觉得有巨大的悲伤——至少在当时,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在潜意识里他相信着芥川,那个强大又执着的混蛋不会这么轻易地出事,只是失踪罢了。而且有自己在,他不相信芥川不会回来。他知道芥川有多重视那个约定。

 

于是这件事一笑了之。——然而时至今日,已然大寒,他还迟迟等不到芥川的消息。

 

说实在话,他并不感到焦急或慌张,不像知道镜花或露西失踪后那样十万火急拼了命都要把人找回来。只是偶尔会有些迷茫,时而望向那一箱被他整齐地叠好的黑外套,漫无目的地想着芥川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用上那个改良版的组合技。在路过镜子或玻璃的时候,他恍惚间总感觉那里面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芥川。直到镜花或者谷崎突然拍拍他的肩膀,他才会反应过来已经盯着镜子太久了。

 

自己为什么是这样一种心情,他也不知道。他坚定地承认自己讨厌那个任性的割草机,但他也不能否认自己在确确实实地担心着对方......不仅因为他想到那些珍重芥川的人,比如他的妹妹银、部下樋口、还有他在Mafia朝夕相处的同事们,他知道这些有血有肉的羁绊并为之欣慰;而且在中岛敦眼里,他始终是寂寞而顽固的,而尝试拯救黑暗中的人仿佛是自己的本能。

 

更何况,失踪的那个人偏偏是芥川龙之介,一个命运红线和他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人。

 

搞什么啊,讨厌的人还会这样担心自己,芥川那家伙知道了肯定会骂我很恶心吧。

中岛敦继续在街上走着,怀着这样隐隐的无奈和悲伤。起风了,黑外套的衣角随之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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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的电话突然响了,接着传来国木田独步十万火急的声音,告诉他马上赶去附近的一个仓库逮捕恐怖组织。这样的紧急任务迫使他暂时忘掉这种心情,一丝不敢怠慢地往任务地点飞奔而去。

 

尽管这和敦平常接到的武装任务并无太大区别,但这次的情形似乎十分特殊。就在不久前,太宰治给他在路上打了个电话,补充了一些任务相关的消息。说了很多,但只有最后一句话让中岛敦感到刹那的迷茫。

 

“哦,还有一件事,”太宰治好像想起了什么,“好巧不巧,这正是不久前令芥川失踪的恐怖组织呢,敦君。”

 

简单的一句话令中岛敦的头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紧接着,他莫名其妙感到一种必须全力战斗的冲动,神经也高度紧张——他不知道原因,只是自认为“既然让芥川这么强大的人都失踪的恐怖组织战斗力肯定也不容小觑”才有这样的感觉。

 

......

 

这么想着,中岛敦在达到任务地点后毫不犹豫地冲入了敌阵之中。——大概就和不久前芥川龙之介对抗这个恐怖组织时一模一样,孤身一人,又坚定得不会回头。

 

等他回过神时,自己正跪坐在仓库的中央,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上伤痕累累的白虎抬眼看向四周,紫金色的瞳孔一瞬间猛地收缩:尽管他本能地避开敌人要害——但是这是第一次,战斗结束后四周竟遍布着如此恐怖的血迹。他突然感到恐慌,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沾满血的虎爪,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即将被迷惘吞噬之时,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出,用力地拽住中岛敦的头发。他被迫使着抬起头,然而看见的确实无比熟悉的一张脸。

 

“芥川?!”中岛敦下意识地大叫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刻后背一痛,头一松,他被芥川龙之介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倒在地。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人虎。”

 

那双灰黑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其中包含着明显的被压抑住的怒气。中岛敦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来半句话,两人的气氛一度变得异常紧张。

 

......

 

中岛敦不傻,这个无比了解宿敌的少年马上知道芥川会为什么有这种反应。对于自己一反常态在战斗中下了重手,对方并不是善心泛滥同情敌人,之所以愤怒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已经变了一个人。

 

变得不像是自己,而是像他一样。

 

......

 

“既然知道我会这样的话,”中岛敦缓缓站了起来,似乎是咬着牙在说道——这时芥川龙之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不满地皱了皱皱眉——下一刻,他突然冲上前抓住了芥川龙之介的领子,“那当初就不要一声不响地失踪啊!不要让别人担心,不要让别人挂念!一个人就这样消失掉了......你这到底算什么啊!混蛋!”

 

中岛敦没有意识到他吼出这些话时情绪时多么激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才说出这些内容。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迫切而迷茫地看向另一个少年。

 

“......你没有义务担心在下,人虎,”芥川龙之介任由对方扯着自己的领子。见对方激动起来,不知为何,自己反而平静了下来,“你我本不可结缘。”

 

“害怕自己会忘掉别人而将自己活成那个人的样子,在下并不认为这是多么高明感人的一件事。”他的语气没有一点起伏,而玄铁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中岛敦。

 

信任在下也好,不信任在下也罢,你要明白的只有一件事,人虎。

 

“在下就在此处,无可替代。”

 

至少在那个约定前,在下不会轻易地离开你。所以再也不要做出那样的蠢事了,明明活着却是别人的样子......而且你就是你。在下在乎的宿敌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该死的烂好人中岛敦。

 

说完这句话,芥川龙之介才发现眼前的少年早已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尽管沾满鲜血的手还固执地抓着自己的衣领,而一片死寂的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啜泣声。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似乎要做些什么,然而最终又渐渐地放了下去。

 

“连坚持做你那该死的烂好人都做不到的话,那怎么还配做在下的对手。清醒点,没用的家伙。”

 

芥川龙之介任由白发少年在下一刻终于靠在了自己身上。他一言不发,没有安慰似拍拍对方的肩,而是亲手脱掉了他身上的黑外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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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武装侦探社。

 

“所以,没用的敦君就这样被没收了外套然后回来了?”太宰治笑得无比灿烂,“太丢脸了吧。”

 

“太宰先生,”中岛敦无奈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紧接着打了个喷嚏,他揉揉因为感冒发红的鼻子,别扭地别过脸,“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大冬天没外套穿害得我现在感冒。真是卑鄙。”

 

“......而且,你早就知道芥川失踪是因为要潜入敌方组织收集机密情报吧,太宰先生?”话题一转,中岛敦充满幽怨地看向对方,

 

太宰治当然无视了他的质疑——一边兴致勃勃地从一旁掏出来一件崭新的外套。

“嘛,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昨天芥川不是还寄来了一件新的外套吗?虽然和他自己的不一样,但好歹也是黑的,能用来驱使罗生门。——而且领口还是很像敦的毛茸茸虎皮哦。”

 

面对太宰治的调侃,中岛敦抽了抽嘴角。

 

“不,我这辈子再也不穿黑外套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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